11月13日,荷兰国防部宣布放弃购买E-7“楔尾”预警机。
荷兰国防部在关于此事的声明中称,由于美国在今年7月份宣布退出预警机替换计划,让该计划失去了“战略和财务基础”,荷兰与其他伙伴国家决定停止E-7的采购。现在荷兰正探索预警机机队更新的替代方案,寻求新的合作伙伴。
此前,北约计划通过“联盟未来监视与控制”(AFSC)计划采购6架E-7“楔尾”预警机,以取代将于2035年前退役的14架波音E-3“望楼”预警机。该计划的参与国除了美国外,其余是7个欧洲北约成员国比利时、丹麦、德国、卢森堡、荷兰、挪威和罗马尼亚。

目前,北约在德国盖伦基兴基地部署了14架E-3A预警机,它们是欧洲主要的预警力量。
今年6月,美国空军宣布放弃此前的26架“楔尾”采购计划,之后欧洲7国内部的动摇之声即已有之。比如9月底,德国对外透露称正在考虑采购“全球眼”。所以说,今天荷兰国防部的此番官宣就是“另一只靴子落地”。

欧洲制造“全球眼”成为热门选项
在放弃“楔尾”后,欧洲国家的预警机候选项是:萨博公司的“全球眼”,诺斯罗普·格鲁门的E-2D“鹰眼”,以及L3哈里斯公司基于庞巴迪环球6500远程公务机平台的预警机方案。三者的对比中,欧洲制造的“全球眼”优势更为明显。对比“全球眼”,“鹰眼”首先是机体尺寸小了一号,这令其在飞行高度、速度、航时、航程、机组人员等任务环境方面的性能逊色不少。

E-2D“鹰眼”的舱内空间,影响了机组的长时间任务能力。
L3哈里斯的方案已经在9月底获得韩国空军认可,后者宣布以3.0975万亿韩元(约21.24亿美元)采购4架。但与同样基于环球6500机体平台的“全球眼”比较下来,它作为一个尚处于纸面的全新方案的劣势不言自明。它采用集成在机身两侧的保形雷达天线阵列,即便使用的EL/W-2085雷达来自以色列航空航天工业公司(IAI),性能成熟可靠,L3哈里斯也是长期深耕特种机平台的开发,但毕竟机体平台的改装、与雷达系统的集成、飞行测试等一系列工作尚未展开。

L3哈里斯的基于环球6500的预警机方案,也还是有一定技术基础、技术原型的,那就是装备意大利空军的G550 CAEW,该预警机是IAI公司牵头研制。
一切从零开始,打造这样一款中型预警机,必然是数年的时日和不小的研制成本。比如,在韩国采购计划中,其项目周期是到2032年。所以,L3哈里斯在竞争对手萨博面前,产品的成熟度已明显较“全球眼”先输一招。毕竟,“全球眼”并不需要从头研发,下一步只需要将机体平台从目前的环球6000远程公务机过渡到它的增强型环球6500上,以及此前宣布的初步将产能提高到年产4架。萨博公司完全可以在2035年前做到对北约客户交付新机“全球眼”,并形成作战能力。

今年6月份,法国宣布采购“全球眼”来取代E-3A“望楼”。
“全球眼”也不只有机型成熟度、采购成本、交付周期等方面的优势,由于是欧洲人自己的预警机,而在后续的升级、运营支持上更具主场优势。而这个欧洲身份又是“全球眼”的另一大先天优势——选择欧洲制造的武器装备、推动欧洲国防自主正是当下欧洲的“政治正确”。未来欧洲若最终敲定选择“全球眼”预警机,这一决策的影响可不只是它将成为欧洲制造、欧洲国防自主的标志性航空装备,还将会带来更深层次的影响。


以欧洲制造的“全球眼”来替代美国制造的“望楼”,对于力主当下的欧洲发展国防工业的一派来说,是一针“强心剂”。
“全球眼”将是欧洲国防自主的标志,影响深远
预警机作为空中的核心信息节点,力量倍增器,欧洲若选择换装“全球眼”,将直接促使这些欧洲国家围绕预警机的战术战法理念上的“独立思考”和探索创新。特别是前者,就新一代预警机如何用、如何协同等问题的解答,欧洲不能再像过去的以美国为师、抄美国空军的答案。这样由表及里的“独立”,扔掉美式拐棍,对欧洲空军来说无疑是一次成长与蜕变。

在新一代预警机的换装上选择欧洲制造的“全球眼”,将是欧洲国防自主的标志性事件。
特别是结合目前美国空军的规划来看,未来美国与欧洲在预警机的需求上已经存在着不小差异。2年前北约支援与采购局(NSPA)在宣布采购E-7A时发布的海报显示,“楔尾”预警机只是未来欧洲预警指挥控制体系的一个组成部分,它将与高空长航时无人机,天基、海基的情报、监视与侦察(ISR),陆基雷达、军用卫星通信、数字骨干网和作战云等共同组成一个多维的预警指挥控制体系。

打造这样一个多维的预警指挥控制体系,不论是技术难度,还是资金投入都是很高的。今天的欧洲抵达这个美好愿景的路途,实属漫长。
这与美国空军构想的分布式天基预警/侦察网络,叠加与空中有人无人机传感器平台的融合,在理念上是趋同的。但奈何欧洲在支撑理念实现的实力上存在明显不足,在天基预警网络(即卫星系统)的建设上,欧洲相对美国来说就是望尘莫及,在长航时无人机等无人平台的发展上进度缓慢,这不能不让人怀疑其能否做到如图所示的预警指挥控制体系。

欧洲地缘关系特别是还在进行中的俄乌战争,让欧洲国家对预警机的需求趋于迫切,需要预警机在欧东地区时刻戒备。
更为关键的是,在眼下美国战略收缩的背景下,对大型预警机的需求是在降低的。但欧洲国家对预警机的需求却是趋于迫切,比如,欧洲东部地区面临着俄罗斯空天军的“施压”,边境线上此起彼伏的空中截击、驱离行动等,以及无人机这类新威胁的压力倍增。那么,北约方面对这些情况的常态化警戒,应对处置等都离不开预警机的大范围监视和空域控制能力。所以说,相对于当下美国空军将E-7(如今是E-2D)预警机视为一种过渡型装备,欧洲方面务实的选择还是应稳步推进预警机的升级、基本保持住目前的空中预警能力。

欧洲若是以“全球眼”来接棒“望楼”,新一代预警机的机队规模不见得会比目前的14架少太多。
波音“楔尾”倒下,萨博公司的机遇来了
总之,今天倒下了波音“楔尾”,很有可能会在未来让萨博公司“吃饱”。该公司在未来几年要考虑如何提高“全球眼”的产能,如何将更多欧洲国家的航空制造能力、航空配套企业等拉进“全球眼”的供应链上,从而实现欧洲制造、欧洲共享。对萨博公司来说,潜在的更大利好还在于,在错过5代机风口、在6代机研制上已被英法德等抢先后,有望能在无人制空战机、“忠诚僚机”的发展上提前拿到了一张宝贵的入场券。


去年底,瑞典SVT电视台播出的一档电视节目中曝光的萨博公司“忠诚僚机”相关概念设计。
“全球眼”预警机代表着萨博公司具备打造大型、复杂航空武器系统的能力,“鹰狮”代表着该公司是欧洲具备独立研制战斗机的少数公司之一,能够将战斗机上积累的经验和技术等迁移到下一代无人平台上。二者好似是萨博公司业务能力上一块拼合完美的拼图。而延展开来,欧洲地区的“天空之眼”“指挥中枢”若来自萨博公司,将更利于该公司推出的“忠诚僚机”、无人制空战机在下一轮欧洲空军装备升级中抢占C位。毕竟,“忠诚僚机”、无人制空战机在技术上是离不开与有人机的协同、指挥与控制等,作为欧洲空中力量核心的“全球眼”预警机,其与萨博同门的无人机的“无缝”组合,拥有很大的想象空间。

未来萨博宣传照中,就很可能是“全球眼”预警机与“忠诚僚机”的合影。
多米诺骨牌已倒下,美式装备神话再次破灭
今天欧洲的“退单”,好似是被推倒的第一枚多米诺骨牌。引发的多米诺骨牌效应,还包括给美国传统防务巨头敲响的一记警钟——美国防务行业的现状产能不足、去工业化、交付延误、成本超支等,所造成的负面影响,早已不只局限于美国军队,在潜移默化中对外扩散扩大化。

这种大型国际军贸也同样遵循那个商场规律——有现货才是王道,交付能力很关键。
特别像E-7“楔尾”预警机这类昂贵的、复杂的、大型的武器装备系统,采购量往往是以个位数算,单价是几亿美元(比当下畅销的美式航空装备F-35A高太多),采购方的决策上自然要更为慎重理性,在“风吹草动”中会果断求稳选择“退单”。如果波音这样的巨头,无法再像昔日巅峰时期那般在研制开发、技术迭代、生产交付上保有快节奏,就无法抓住市场商机、无法留住用户,就会被它规模小的公司所颠覆、被体量小的产品所替代。

欧洲七国的退单,恐怕也让英国间接受了伤。没有了七国的分担,未来E-7预警机的维护、升级等方面的高成本只能英国一家默默吞下了。
另外,美国空军放弃采购“楔尾”计划,虽说是经济账上的考虑,但它无疑是事实上对“楔尾”投出了不信任票,放弃了对该机性能的背书,进而引发欧洲盟友的连锁反应。美国空军同时放弃的,还有对继续发展大型预警机的支持,而这也将带来一次美式装备神话的破灭——至此,国际军贸市场上被普遍认可的性能最好、最大型预警机的王冠,已经从美国人头上滑落。(文案:郑宇航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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